深夜,白色路灯下脸隐藏在兜帽里的人正屏息等待着他的猎物。
腰间的旧怀表滴答作响,如果不能把握住时机那么猎人也就与猎物无异,而他——宪马递,是行动堪比机械般精准的男人。
风势渐渐加强,令这条空荡的街道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灰尘。当纸团滚过他脚边的刹那,他右手两指迅如电光地夹住从小巷窜出的绿点。
宪马递把捕获的第三只绿叽子放好,同时灯光将他得意的表情显现了出来。
诱饵,无论动物还是虫子,只要为它踏上一步,就必然会招致凶祸。
纸团炸裂,宪马递防卫时已经晚了,强烈的闪光就像上百个白炽灯贴眼前同时点亮,由于抓着路灯他才不至于因眩晕而倒地。
“小心!”
宪马递闪开的是一记撞凹路灯铁皮的膝顶。
“蹲下!”
下蹲时一道劲风擦过他帽尖。
“刷!”
他单膝跪地,格挡住了这人的直踢。
这人把脚沉稳地收了回去:“要怨就怨那边给你报信的女人吧。要不是她,你晕过去还会痛快些。”
宪马递踉跄站起,尽管视线模糊,但至少能睁眼了:“你的气力可不是会为人着想的样子啊。”
“好好记住,我是临硃狩猎院,第十班,伏奇组,觥袋。”
宪马递拉拉帽子:“粗旅狩猎院,末班,伏奇组,宪马递。”
“是吗?”觥袋的话有两种意思,其一,这么容易中招的人居然也是伏奇组,其二“看来关于你那班传言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本来就没什么,那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编出来取乐的话题而已。”宪马递看了看怀表“到时候了。”
只见觥袋一步冲刺,宪马递一步后跃,而旁边二层楼屋顶他的两个同伴和那女孩,五人同时启动了镀生环,
女孩跑在宪马递前面,其后觥袋三人紧追不舍。
觥袋大步跳起,空中回旋的袋鼠尾巴对宪马递释放冲击,却击中了被他马尾扫倒的垃圾桶。
觥袋同伴之一吐出高压粘液,而他俩在岔路前同时左转而没命中。
觥袋另一个同伴拔下后背的刺向女孩投掷了过去,但没能穿透她的鱼鳞。
三人怕被拉的太远而进攻的不是很频繁,在宪马递跟着女孩跑的途中视觉已经恢复了过来。
觥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,他俩选择的路线不但一次比一次偏僻,行动也未免过于默契,真是在慌张逃窜吗?
“一,二!”宪马递滑行着一拳向后挥来,觥袋本能地以掌拨开。鱼鳞女向粘液男掷出冰柱,粘液男跳起躲过。
四人停步,觥袋盯宪马递问道: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咚。”粘液男摔下来,不再动弹,胸口多了一支箭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陷阱?!”
宪马递看了看表:“从知道谁会上钩。”
“目的不是第二测试吗?”觥袋绷紧了拳头和尾巴。
刺男突然感觉到后脑被什么东西抵住,形状和质感轻易地就让人明白绝对是“那个”。
“其实想通过测试的只有那么二十几人,而我们不在其中。”举枪人说。
“那你们究竟想要什么?”觥袋解除镀生环大声问道。
举枪人:“对手。”
“对了,做个自我介绍。”举枪人说“粗旅狩猎院,末班,主攻组,三鳍洛。”
在觥袋不断放大的瞳孔中——
一声枪响。
来这里的路上,绰重狼电话里听三鳍洛讲了白发少女的情况,她以牺牲四觉的方式换得了究极的触觉。
不能看,不能听,不能闻,不能尝,为什么偏偏选择触觉?光靠触觉要怎么生存?真匪夷所思。
白发少女殡霂,还拥有一双星河之眼,而这眼现在正面朝绰重狼方向。
“什么时候给我情报?”绰重狼问餐桌对面的棕沉铜。
棕沉铜接过后面那桌同伴递来一盘蘑菇:“明天傍晚前,哦,是今天了。”
这里是他们的秘密仓库,共三十二人分成五组,一齐吃火锅。
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为什么带着她?
“她是伏奇组员,我这里马上有点事,中午以前你先照顾一下吧。”电话里三鳍洛说。
殡霂的眼中银河转啊转,绰重狼的眉头皱啊皱,终于...
“我喂行了吧,去看别处啦。”
一盘盘食材倒进锅中,一句句话语相互交汇。升腾的热气飘香四溢,忘我的神情引人捧腹。
绰重狼把一块豆腐用勺子盛到她嘴前,一只手拍了拍她。
殡霂收到信号却毫无反应。
怎么回事?不是没有味觉吗?想来想去绰重狼隐约猜到一个可能,难道说...怕烫吗?
绰重狼吹了吹豆腐,再次将它试探性凑到殡霂嘴边,突然就被她一口吞掉了,接着转过头无言中散发出一种有形的期待。
这家伙超任性!你其实看得见的对吧?!喂?喂!
“绰重狼,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成为猎人吗?”棕沉铜忽然问。
正吹白菜的绰重狼怎么可能知道。
“我们是老鼠。”棕沉铜边吃边说,没有一点不自然。
“老鼠有强的地方,但终归还是很弱的。所以这件事我不怪你,或你旁边这位。”
他真的是之前广场上那个人吗?换做别人可能会这么想,绰重狼却深深地明白人可以有多矛盾,多复杂。
“这世界是一座被冰壳包裹的山,只有在最底下才有一点容纳我们的空间。”棕沉铜放下筷子。
“很多时候向上望去,我们看到的都是雪白瓷实的一片,所以这空间尽管有时会因一点点动静而打乱,可也不会奢求太多。”
“然而老鼠对环境是异常敏感的,我们尤甚。”
“听不懂也没关系,我想告诉你这冰山在融化,融化的水迟早将把我们淹没,而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等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“绰重狼。”棕沉铜眼神忽然变得坚定“请让我们跟在你身后,寻找到一条生存之路吧。”
绰重狼筷子一抖,蘑菇掉回锅里。
好像突然被拜托了不得了的事啊。
绰重狼看看殡霂,再看看棕沉铜,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不禁跳动开来。
那是无边无际,即湛蓝又水平如镜的**。
平整的水面倒影的云彩与天上那朵分毫不差。
**中间有一片刚刚超出水面的金沙滩,沙滩上林立着大小不一的墨色岩石,每块石身都松松垮垮缠绕着许多圈白丝线。
黄红绿三色发丝绑马尾的翼皇塚漫步其中。有的石头比他大三倍,有的不到小腿,有的斜立,有的像弹弓,还有的似竹笋。
忽然天空形成虹圈,笼罩在了这岛上。
翼皇塚看到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点越来越大,不知哪里的鸟群,不知是什么鸟,它们汇成瀑布般的万钧之势俯冲下来,接着在离地十几米时又突然分散,无数白丝线被气流冲得向四面八方飘扬。
每块石头上都站着鸟,每只鸟都看着一个地方。
它有着仙鹤的翅膀,孔雀的尾巴,丹顶鹤的头冠,天鹅的羽毛,火烈鸟的腿,身形比翼皇塚大上四倍。
虹光,白丝,金沙,墨岩,以及神话书中对它只写的几字——食尽三重天,盘旋七界外,邪鸟,覆。
翼皇塚挺身昂头对覆大声说道:“吾乃断葬苍天之灾厄,翼皇塚!”
覆用菱形的眼白,红色的眼珠低头对翼皇塚打量了一番。
“与我定下契约。”翼皇塚一副不容分说的气势“覆!”
覆的头向外拉远,到极限时尖嘴猛地刺向翼皇塚,将近最后一公分时突然张喙嘶鸣。
即使被尖嘴威胁,即使在如此近距离被邪鸟咆哮,翼皇塚却神色依旧。
覆眨眨眼,对他感到奇怪。
覆拍了两下翅膀,一跃而起,飞到虹圈所在。只听一声更加骇人的啼鸣,群鸟随之齐声附和。
翼皇塚似乎能见到覆之所见,能觉覆之所觉,恍惚间仿佛自己就是覆。
翼皇塚就这样与它定下了契约。
废弃工厂里,寮驹巷一下又一下折磨绰重狼时,翼皇塚不知为何燃起了一团怒火。
难道你什么都做不了吗?
难道你一下都反击不到吗?
火愈烧愈旺
那么开口求助啊!
那么叫出你希望被那个人帮助的名字啊!
烈火攻心
翼皇塚从来想象不到自己失去理智的样子
这是我施舍给你的,绝不会有第二次了啊!
绰—重—狼!
当翼皇塚稍微冷静下来时,他已与钵焙龙来到了和寮驹巷他们相对的楼顶上。
钵焙龙用闪烁着三叉戟的眼睛看过来。
“问你个问题。”背对月光,钵焙龙问道“如果你是他朋友的话出手未免太迟,但要不是的话你又为何插手呢?”
翼皇塚更想知道为什么,为什么身体自己会动起来,自己为什么要帮这没见过几次的家伙。
见翼皇塚默不作声,钵焙龙换了个问题“你说你是【断葬苍天之灾厄】,你所要断葬的,可是我们所知道的这个天?”
翼皇塚依旧不发一言,钵焙龙又换了个问题:“如果这个月我不得已要除掉你身边的人,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?”
翼皇塚用绿刀划开自己左手掌心,掌心捏握成拳,鲜血从指缝间涌出。
“我发誓。”翼皇塚拳头冲向钵焙龙“我会追杀你们至天涯海角。”
现在,河岸,翼皇塚看了眼左手伤痕。
“我发誓,此月必将你们诛灭。”
翼皇塚对身后五个失去意识的人说。
“临硃狩猎院,第十班的人渣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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